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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花夫人气得面色铁青,二话不出,直接动手。

他的头受了花夫人两击霹雳锤的暴击,好在头骨没有碎,也没有软包和硬包,只是不知是打坏了哪里,鼻子全是血,他一击之下当时便失去了神智,紧接着又挨一击,要不是一个突然出手的路人生生抗住了第三锤,只怕现在阿贝已经没有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花弄影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看了看房间,走到桌旁,直接将昏倒在桌上的老~鸨和男人推倒在地上,然后取出随身乾坤袋,将里面所有的药都取了出来。

蚊虫叮咬的,天热暑气的,跌打损伤的,腹泻胃疼的……都是为出行准备的,还有别的。

该是哪个呢?她的手微微颤抖。

脑子慌得乱糟糟。明明都知道,现在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用力咬~住嘴唇,痛楚让神志稍稍清醒一些,终于在一堆相似的药瓶中找到了一瓶有用的。

她捏住药。另一手拎着茶壶转身。

床~上空空如也。

花弄影瞳孔一缩。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阿影姐姐。”那个声音在她耳边,声音带着沉。

余光中,旁边的那个老姬子和疙瘩男人也站了起来,只是他们动作僵僵的。

“我的头,好痛。”阿贝说。

他一手按住自己太阳穴,脸上却带了淡淡的诡异笑意。

“真的好痛。”

曾经他是没有痛觉的,但是景宝络爽灵归位那一刻,加之花夫人的暴击,竟然意外帮他也恢复了部分东西。他真正的亲娘从来不是景宝络。而是那个在秘境中苦熬了一百年的苦命女人。千月。

“阿贝?”花弄影叫他,他转过身来。

阿贝身上有些东西不见了,有些东西浓郁了。

深蓝长衫的年轻男人容貌俊美,身上却带着难以描述的可怖气息。

“我好像也想起来了。我不叫阿贝,我阿娘给我取过名字,我姓苗。”

他闭目想了想,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动“嗯,单字一个渺……我阿娘想我带着这个名字,去见一个人,帮她做一件事。”

花弄影有些莫名发慌“阿贝,你怎么了?可是头疼?”

阿贝的手顺着她肩到了她脖子,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你骗我。你说是带我来看烟火,看兰草的。”

然后那只冰冷的手猛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手冰冷有力,捏住她脖子的一瞬间,迅速收紧,如同捕食到了一只野兔。

花弄影手上的药瓶落到了地上,丹~药滚落一地。

她艰难解释道“你听我说。”

脖子上的力度反而加重了。

他的脸近在咫尺,静静看着她挣扎,神色平静。

花弄影感觉脖子快要被掐断,几乎窒息喘不过气来,只能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喘气。

她只是抓~住阿贝的手腕,试图让他清醒一点,让她有机会解释,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然后这时,那个一旁行为呆滞的老姬子便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她嘴里,花弄影的身体渐渐酸~软,再无法生出反抗的能力来。

她想说道清尹参加上巳节这是爹爹的建议,她觉得不错便同意了,她想说她自己也不知情,若是知情绝不会这样对他,她还想说,要是她知情,她早就按照爹爹说的将他带到城里然后找机会就将软筋散给他吃了。

而不是被现在这样全数灌到了自己嘴里。

她还想说,她根本就不相信爹爹说的什么魔婴,她相信阿贝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他从来都是那么温和,那么善良。

阿贝嘴角有了残忍的笑意“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就算是阿影姐姐,也不行。”

血盟带来的羁绊在开始缓缓剥落,他的脸上越来越苍白,但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他伸手按住了胸口。

“阿宝?”

他歪着头看向眼前的花弄影,然后松开了手,花弄影跌倒在地,剧烈而艰难咳嗽起来。

“原来是这样的啊。”

“真是……有点意思。”

心脏在剧烈收缩,他的脸色几乎苍白到近乎病态。

他勾勾手指,那个老~鸨和疙瘩男人都痴痴走过来,他们的嘴角还残留着他的血,已然被他控制,但因为他现在没有灵力,所以这两人现在只是近乎傀儡般被役使着。

要得到灵力,必须要解开茹斯兰江的封印。

而要解开的他留下的封印,那必然要动摇他的心性,方得十分之一可能。

并不是没有办法。

只要他现在身上还存着血盟,他和景宝络的生死和感受是相通的。

无论是痛觉,还是其他什么。

这样的感觉以前让他欣喜,而现在……他垂下眼眸,食指和拇指摩挲了片刻,他抬起头来。

他对老~鸨说“你去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药拿过来。”

他说的药,自然是花楼里面的专供的x药。

老~鸨子痴痴转头走向妆台那边去了。

他再对疙瘩男人说“你现在去找花思远,告诉他,如果他继续下去,我不介意让整个清尹一起围观他女儿在花楼的风姿。”

疙瘩男人循着阿贝的控制向阵法启动的地方迅速跳下了二楼,他的腿骨发出清脆的折断声,但疙瘩男人仿佛根本没有感觉,仍然拖着摔断的腿一蹦一跳迅速去了。

花弄影无力摔倒在地上,面上显出痛苦而惊恐的泪水。

“阿贝你……”她的喉咙因为方才的软筋散发颤,声音几乎从嗓子里面挤出来一般。

“我说过的,每一个欺负我娘~亲的,都会死得很惨很惨。”

一个在秘境生活了百年的婴儿,从他觉醒过来那一刻,就不再是个孩子。

“你要干什么。”花弄影用尽全力向后爬去,那个老~鸨机械迈步拿着药过来。

阿贝伸手接过了老~鸨递过来的药匣子,另一只手执起桌上的茶壶。

花弄影摇头,一边艰难后退,身后靠上了坚硬的木质,已到了床柱,她抬头看向阿贝,只剩下惊恐。

“阿贝,你要干什么!”

“我叫苗渺。”他说,手上的药匣子无声弹开,满室生香,他喝了一口茶,茶水冰冷,就着茶水,苗渺缓缓吃下盒子里惑人的x药。

茶壶冰冷的茶水也仿佛突然有了温度,带着惑人的香。

甚至连他的眼眸也有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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