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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一切变化得太快苏锦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手下意识地紧握住木椅扶手,随后立马松了开来,装作毫不在意的镇定模样, 颦眉冷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陵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文卿, 以防她倒下时被木椅撞伤, 她闻言一板一眼地回道“回禀皇后娘娘,是少夫人来之前吩咐的。”

苏锦笙难以置信“吩咐你打晕她”

云陵想了想,点头道“是。”

苏锦笙“为什么”

云陵老老实实地回道“我也不知道。”

苏锦笙“”所以说她就从来都没有弄明白过苏文卿的想法

半个时辰后,苏文卿于疼痛中清醒, 她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地坐了起来, 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 她一边用手捂着后颈,一边痛苦地叫嚷道,“哎哟,哎哟, 来人帮我看看啊, 我脖子是不是断了。”

一直等候在帘帐外的太医闻言急忙回复道“回禀谢少夫人, 放心, 您的脖子一切安好, 并没有断。”

苏文卿“”这个太医是苏锦笙为了报复她特意派过来气她的吗

“云陵呢”苏文卿捂着脖子,“嘶”了一声,忍着痛气势汹汹地掀开床帘,“她人去哪了”

皇后中宫的偏殿大厅内,云陵带着铁铐委委屈屈地被锁在顶梁柱旁, “少夫人,我在这儿。”

“”苏文卿一言难尽地看着云陵的新扮状,“这是怎么回事啊”

云陵哭丧着脸“皇后娘娘说我这种伤主的行为本来应该下大狱,但是由于她从来都没有猜准过您的想法,所以先让人将我锁在这儿,等您清醒后再自行决定。”

太医在一旁小心犹豫地劝道“谢少夫人,您方清醒,此时静养为佳,切不可动怒过激,否则难免会有头晕恶心等症状发生。”

正感觉自己有些头晕想吐的苏文卿“”

苏文卿虚弱地撑在床头,晃了晃脑袋,给自己顺了几口气,强咽下恶心的感觉,“那什么,太医啊,您听过有一句俗语叫做吃屎都赶不上热度吗”

太医“”

给这些权势看病,真的好难啊

苏文卿摆了摆手,“行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太医您别见怪,不过我这脖子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吧,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比如脑中风半身不遂继发性癫痫”

“请谢少夫人放心,云陵姑娘下手很准,不会有这些问题,最多就是痛几天,”太医顿了顿,深感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满,于是又“严谨”地补充道,“不过这些事情也不好说,我也遇到过脑干受伤当场没事几天后骤然死亡的病例。”

“”苏文卿顺气的手顿了顿,挂着微笑瘆人地望着太医。

“咳咳咳,”太医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整理药箱,“这也只是少数的个例,我替您开几副药膏,每天早晚各敷一次,先消肿,先消肿,消肿后再看看。”

太医点头哈腰地收拾完药箱,找了一个要替苏文卿去准备药膏的借口就落荒而逃了,苏文卿望着太医尴尬又仓皇的背影,磨了磨牙。

云陵轻轻地抖了抖铁铐,语气小心翼翼中又带着期望与讨好,“少夫人,钥匙在您枕头边上”

苏文卿没好气地剜了云陵一眼,一边替她开锁一边磨牙道“给我一个解释,你打晕我是什么个意思”

云陵感觉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不是少夫人您说的吗,有反常举动就立马阻止您”

“我”苏文卿一时哑然,她心痛难言地将铁铐从云陵手上拿下来,“我那不是在谈生意吗,装的和反常你难道分辨不出来吗”

云陵十分委屈“可是您说您反常的时候就是身体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的时候啊。”

“”苏文卿突然无比想念谢世安,这世上果然不是任何人都能像谢世安一样闻弦歌而知雅意,一点就通,一说就明

“唉”苏文卿叹了一口气,可是她以为至少做暗桩的人会眼明心亮一些,行吧,苏文卿自我安慰道,可能是她这个任务难度太大了一些。

“皇后娘娘呢,现在什么时辰了,生辰宴开始了吗”

云陵“巳时过半,千秋典礼已经结束,皇后娘娘和各府官眷此刻正在后宫点戏。”

苏文卿闻言故意扶着脑袋往后踉跄了几步,“哎呀,我感觉我脑袋还是有些晕,不仅头晕还有些犯恶心,这可能就是刚刚那个太医说的后遗症吧,不行了,我撑不住了,你帮我去和皇后娘娘说一声,我身体不适,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祝她千秋万福。”

云陵默默看着苏文卿演戏,“少夫人,皇后娘娘猜到您醒过来以后肯定会找借口不去,所以她已经替您和各府官眷说了,她说您今早来时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现在正在殿内休息,她还替您吩咐好了午膳,说您可以直接在殿内用膳。”

苏锦笙会这么好苏文卿有些不信,“她没说别的了”

云陵想了想“她说您的贺礼已经收到了,价值不菲,她很喜欢。”

苏文卿“”果然她就知道苏锦笙邀请她来参加生辰宴就是为了让她放一波资本主义的血

云陵顿了顿,想起皇后最后的吩咐,她将一旁放着的一箱账簿搬到苏文卿的面前,“对了,皇后娘娘还说了,这些是胭脂铺的账本,库房里还有十余箱,索性您也无事,用完午膳便可以开始着手看了。”

“”苏文卿一脸难以置信,“我答应了吗我是昏迷的时候失去了一段记忆吗我怎么记得这事还没有谈妥呢”

云陵有些不忍心提醒,“呃,少夫人,您昏迷前最后一句就是皇后娘娘做出如此让步,您再推脱便是不识抬举”

“”苏文卿悲伤地看着面前的这满满一箱账本,“这到底是拜谁所赐啊”

冬日的安京城天黑的很早,酉时还未到太阳便已落到地平线以下,唯留一点余晖笼罩着天地。

偏殿内,苏文卿一边拨着算盘一边咬着毛笔头,殿中四周烛火已经点燃,两盏明亮的烛灯摆放在桌前,向现实低了头的苏文卿已经放弃吐槽这个没有计算器的时代,如今她已经能够如同所有“本地人”一样熟练地使用算盘,唯一没有改掉的依旧还是那个喜欢咬笔头的习惯。

苏锦笙进门第一眼便看见了毛笔上一圈又一圈参差不齐的牙印,她眼角不留痕迹地抽搐了一下,本要迈开的脚步顿了顿,身后的侍女见状急忙上前一步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请皇后娘娘放心,留在殿内的毛笔都是木制的,已经提前派人将镶银的笔都撤下去了。”

苏锦笙明艳的杏眼凉凉地瞥了侍女一眼,“我有问你这个吗”

侍女从小跟在苏锦笙身边,她吐着舌头笑了笑,“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多言了。”

苏文卿埋头在账本中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直到云陵在身后戳了戳她。

苏文卿急忙放下笔,起身向苏锦笙行了一个礼仪周全的礼。

苏锦笙翻了翻桌上的账本,随口问道“怎么样了”

苏文卿“其他地方的我还没有看,我只是先挑了安京城内的几家的账本在看。”

苏锦笙挑了挑眉,似乎是在等待苏文卿的下文。

苏文卿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摊了摊手“就这样,没了。”

苏锦笙杏眼微微眯起。

苏文卿“咳,您别这样看着我,才一下午的时间,一家我都还没看完呢,能有什么思路。”

苏锦笙“想法呢”

苏文卿笑嘻嘻地道“亲姐妹也要明算账,说想法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事情谈妥”

苏锦笙仪态端庄地在一旁坐下“你说。”

苏文卿“皇后娘娘您看啊,这做生意啊最苦的就是前期,三年累死累活,可能还不等赚钱呢,就要开始还您的本钱了,换本估计又要年,三年加三年,我这一生才多少个六年啊,这三七分是不是少了点啊。”

苏锦笙微微挑眉“那你觉得应当如何”

苏文卿笑吟吟地道“其实这种事情就和赏罚制度一样,皇后娘娘给的越多,我努力让它们赚钱的干劲也越大不是吗”

苏锦笙朱唇微微勾起“你觉得三七分不够”

苏文卿笑道“三七分无功无过,虽然比我自己用本钱慢慢经营赚的多,但是我需要承担的风险和压力却比我能得到的多得多。”

苏锦笙“如此一来你觉得多少合适”

苏文卿笑道“四六。”

苏锦笙笑了笑“成交。”

“啊”这下轮到苏文卿愣住了,这就成交了不讨价还价一下不用再考虑考虑其实三个半对六个半她也是可以接受的啊

“您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四六分啊”

既然已经谈妥,苏锦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差不多。”

苏文卿十分无语,都这么熟了,人与人的相处就不能坦诚一点吗,害她琢磨该怎么开口就琢磨了一中午。

苏锦笙似乎看出了苏文卿的心思,她朱唇勾出了一抹介于调侃与轻嘲之间笑意,“若我一开始就说四六分,你难道不会得寸进尺想要五五分”

苏文卿不假思索地反驳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苏锦笙“呵。”

苏文卿“”好嘲讽哦

苏锦笙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四六分只能在你活着的时候起作用,你的后世子孙只能从中拿到一成,也就是与皇室一九分。”

这一回苏文卿答应得很爽快,“行,没问题。”

这一回换成苏锦笙愣住了。

苏文卿笑道“子孙自有子孙福,留得太多不利于成长,而且我只管我儿女辈与孙儿女辈就够了,再往后的事情就不归我操心了。”

苏锦笙摇头笑了笑,似乎对苏文卿时不时标新立异的想法已经见怪不怪了。

苏文卿“您与我是第一次合作,很多方面都需要磨合,安京城这几家铺子的账本我方才看了看,我觉得我们可以用这几间铺子做实验,若是效果不错则继续,若是效果不佳也能即使止损。”

苏锦笙其实也正有此意,只是她没想到苏文卿会先提出来,“可以,你可以先用安京城的这几家铺子尝试你自己的想法,即使赔了也无妨,不需要你之后补回。”

苏文卿和苏锦笙互坑惯了,她难得见苏锦笙会有这么上道的时候,苏文卿想了想,决定礼尚往来地回报一下苏锦笙。

“听闻皇后娘娘想将收到的贺礼义卖,变现后的银子用来支撑济明堂接济贫穷人家”

苏锦笙“你有不同的想法”

苏文卿笑道“我只是觉得皇后娘娘既然想从各世家手中弄钱,光是让众人送贺礼还是有些不够。”

“大胆,”苏锦笙明媚的杏眼扫了苏文卿一眼,“谁说我想从各世家手中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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