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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自同一个精神病院

如果我们都在这个奇奇怪怪的世界

钟鱼再度义无反顾地上了蔺无阙的贼船,头也不回地跳进了火坑。

“我们要去哪里”她在凌乱之中问他。

蔺无阙看都没看她一眼,一点都不负责地说道“不知道。亡命天涯。”

真是个神经病无疑了。

钟鱼都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可现在她除了陪他一起疯,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凡事最怕看不开,而这么一想后,她那紧绷的神经就不由地放松了下来。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翻车,没什么大不了的。

钟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就把紧抓住安全带的手给松开了,冷静地坐好,目视前方。

大不了就一死。

怕个球啊

蔺无阙眼角的余光掠过强作镇定的钟鱼,他似乎有些意外,目光幽然,仿佛在沉思什么。

而紧接着,他就忽然换了个方向。

钟鱼不知道他原本打算去哪里,所以现在他突然改了方向,她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蔺无阙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钟鱼一路上提心吊胆,就怕在他的死亡车速中没了小命,然而最后他们也都没事。

而且,她好像是被他带回了他住的地方。

彼时钟鱼满脸茫然地站在门前,摸不着头脑,呐呐问道“这是你家”

蔺无阙“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刚说完,他就把门给弄开了,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与此同时,一股莫名让人紧张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钟鱼有点犹豫,“我要不还是”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神情淡漠的蔺无阙没给她拒绝的余地,直接把她给拽了进去。

钟鱼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浮现的画面这个屋子是凶杀现场。

下一秒,屋子里的灯光骤然亮了起来,有点刺眼。

蔺无阙看向下意识往后提的钟鱼,他抓着她的手臂没松开,似笑非笑地说道“不是胆子挺大么你在怕什么”

说话时,他的笑容冷飕飕的,有点瘆人。

老实说,随便换了个不熟悉他那要命的性情的人来,半句话不用说,都能被他吓死。

这男人自带威慑效果。

好在钟鱼对这样的蔺无阙已经习惯了,她面色镇定,认真道“我没怕。”

她就是猜不透他心思,心里没底。

蔺无阙目光幽幽看她,而这时墙上的摆钟响了起来,这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蔺无阙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再看她,然后也没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钟鱼怔怔地看他进了房间。

就没再管她了。

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钟鱼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蔺无阙他就没正常过。

她轻叹了一口气,低头一看,她才发现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全都是带着血迹的纱布,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药瓶子,什么包装都有。

钟鱼蹲下身子,看到了类似包装上面写着镇定剂之类字样的药瓶,眼皮狠狠一跳。

所以他说的是真话

特么真的是有精神疾病吗

钟鱼蹲在地上,越看拿在手里的药瓶就越心塞,他真是病得不轻,情况很糟糕啊。

她觉得头更疼了。

这可怎么搞。

蔺无阙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凌乱的屋子被收拾干净了,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他微微一怔。

厨房那边传来一阵捣鼓器具的响声。

蔺无阙抬眼望去,只见钟鱼蹲在角落那里,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

其实钟鱼就是收拾而已,这房子除了乱,还是乱,简直不能忍。她本来是收拾收拾地上的纱布就完了的,谁知道,这东西居然到处都是。

简直就像个隐形的精神病房。

她根本没法想象,蔺无阙到底是怎么在这个不能住人的地方活下去的

钟鱼扯柜子缝隙里的纱布扯到一半,忽然感觉一道阴影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转过身子,一抬头,就看到神情寡淡的蔺无阙。

他换了身衣服,还是穿着松垮垮的白衣,那清冷的面容英俊完美,肌肤白皙得不可思议,身姿修长,赤着脚,整个人看上去慵懒又勾人心魄。

钟鱼站了起来,干巴巴地笑了声“你这房子也太乱了。这种垃圾乱放对身体不好我就是收拾一下。”

蔺无阙看她,然后他微微弯腰,顺手将那条她拽不动的纱布一下给扯了出来,垂目看了眼那上面凝固了的血。

他忽然说“你走吧。”

说带人私奔就私奔,现在说让人走就让人走,没有一点点预兆。

他是真的非常喜怒无常了。

钟鱼愣住,反问“走去哪里”

蔺无阙依旧是很任性,他揉了揉太阳穴,似不耐烦地说“随便你。我不知道,别问我。”

看他脸上浮着一抹不健康的苍白,还是这么阴晴不定的样子,钟鱼就想到刚刚看到药瓶,心里就更不安了。

他状态很不妙。

钟鱼这就更不可能离开了。

她道“我不走。”

蔺无阙居高临下地看她。

看他面色不对,钟鱼却是很担心,问道“你是不是头痛我刚刚看到那个柜子放着一些药,我去给你拿来吧你等等”

她正要转身,然而还没迈出步子,手臂就被蔺无阙给拉住了。

他把她的下巴给抬了起来,眉头微蹙。

此刻蔺无阙的眼里似有探究、似有迷惑,仿佛是在努力回忆有关于她的事情。

但是,没有结果。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蔺无阙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

钟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愣了愣,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道“钟鱼。”

蔺无阙抿唇不语。

钟鱼看他陷入沉思的模样,心里却升起了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起来了”

蔺无阙不答反问“你以前就这样”

钟鱼疑惑“哪样”

蔺无阙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回答道“神经兮兮、胡说八道、胆大包天,还有不怕死”

如果说要把这些词都一一对上的话,那她多半也是个神经病了。

毕竟她对着他这种危险人物,都敢无所畏惧地缠上来的反常行为,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她不是来历有问题,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当然,现在蔺无阙更倾向于后者。

思及此,他嘴角扯出一丝阴柔的笑来,慢条斯理地说“你知不知道,我要是突然发病,在这里杀人灭口,你可是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说话时,他冰凉的手指,已经顺着她的下巴,缓缓地滑到了她的脖子。

那就像是一把温柔的软刀,温柔又危险,随时都能要人性命。

钟鱼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肌肤激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那种说不上来的冷意,直直地透入了骨子里。

那是一股似是而非的杀意,她太熟悉了。

蔺无阙在钟鱼什么事都不记得的时候,他就经常这样把她吓得半死。

但现在的钟鱼在他这里俨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是不会轻易被吓死了。

因为她知道,蔺无阙不会真的掐死她。

钟鱼脸上露出笑容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会的。”

他要是真的想这么做的话,现在他就不会跟她废话半个字了。

蔺无阙不语,眼神寂寂。

而这时候,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雷霆,外头阴沉了很久的天终于撑不住了,下起了瓢泼大雨。

蔺无阙顺着视线,看向窗外的暴雨,眼神阴沉,他的心情似乎更不好了。

他冷哼了一声,慢腾腾地说道“这下你想走,也来不及了。晚了。”

她已经走不了了。

钟鱼小眼神微飘,小声道“我本来也没想走。”

随后,她看到有雨丝从外面飘了进来,就急忙忙地过去把窗户给关紧,顺便也把窗帘给拉上了。

她做这些的时候,旁边的蔺无阙一直在沉默地看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钟鱼当然也猜不透。

在她正尴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蔺无阙就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厨房,将一排的柜子都拉开了,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扔了好几个医用包裹,还有一些类似于装着口服液的小盒子,一点都不手软。

钟鱼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了,“你在找什么”

蔺无阙好像是找到了什么,他手里拿着一袋放了不知多久的罐头还有些面条,眉头紧锁,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扔。

钟鱼看出来了。

她问“额,你是想吃东西吗”

蔺无阙抬眼看向她,面上的神情依旧高贵冷傲的,下一刻他却是一点都不避讳地点头。

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就会坦荡直白地承认,这一点倒是一直都没有变过。

钟鱼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没变啊。

于是她顺水推舟“那不如我帮你”

蔺无阙抿唇,他没说话,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钟鱼就笑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转身进了厨房,她也不知道怎么弄,反正就把这种能煮的东西都混在一起了。

没多久,她就弄了一大锅出来。

两人静坐在桌子前,对着一大锅黏糊糊,就是很辣眼睛的东西,沉默了许久。

钟鱼看了眼默然的蔺无阙,就硬着头皮解释,道“别误会,我平时煮的东西不是这样的。就是你这里的东西不全,只能这样了”

这真的不能怪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尽力了。

钟鱼拿着筷子犹豫不决,蔺无阙却意外地先动筷了,他面不改色地把形状古怪的东西都吃了。

哪怕是面前的食物十分辣眼睛,他也没有掀桌子,吃相也不失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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