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善也被两个周哥手下拉出来,带到一边站着。
徐远达兴奋的朝混混们骂道:“让你们闹事”看到掉在地上的条幅,狠狠踩了一脚骂道:“老子坑的就是你们这些农民,妈的。”
大肖被拖到周哥面前,面无人色。
“哪里来的叫什么”周哥蹲下,笑嘻嘻的看着他。
“响川县大肖。”大肖垂头丧气。
“我姓周。”周哥语气温和的拍拍他的肩膀,“大肖哥,来城东先跟小弟打声招呼啊。下次再过界,两只手就接不回来了。”
一小时后,慕善拒绝了徐远达的殷勤,一脸惊魂未定梨花带雨,坚持自己开车走了。
车刚离开徐氏没多久,她立刻抽出面巾纸,擦干泪痕,又补好妆。抬头望着镜中的女人鲜活精神,她弯眉一笑。
过了十五分钟,慕善抵达约定地点。找到停在繁华的商场门口的一辆蓝色宝来。慕善上了车,司机是个年轻男人,笑着对她说:“效果很好。”
慕善墨黑的大眼一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被人发现吧”
“你放心。我刚才一直扮路人,摄像机也藏得很好。”年轻男人眯着眼笑,“尤其徐远达吼那句就是坑你们农民,真是画龙点睛城东私营工厂廉价使用农民工、生产条件恶劣早有传闻。我有信心这一期报道会轰动全市。甚至省里都可能惊动。”
慕善看他一眼:“见好就收。关于那个周哥的部分,剪掉最好。”
他微微一愣,点点头:“我知道。”
天色全黑的时候,慕善七拐家小诊所。
两个年轻人守在门口,认出慕善,齐声恭敬:“慕小姐。”
这架势让慕善略有些尴尬,她很淡定点点头,走入诊所。躺在唯一的病床上的,正是刚刚被踩在地上暴打的混混头目大肖。
“慕小姐。”大肖挣扎着坐起来。
慕善连忙按住他:“躺着没想到徐远达叫来黑社会,你受罪了。”
“没事。那些人我们也惹不起。”大肖咧开嘴笑,“你的记者朋友拍到了吗”
“搞定了。你在家等着新闻。”慕善淡淡的笑,“用不了几天,徐氏会把钱送上门。”
离开诊所后,慕善心情格外轻松。她先给公司秘书打了个电话,让秘书明天发正式催款通知给徐氏。
“对了,记得随口提一提,慕总受了惊吓,拿出你看肥皂剧的八卦精神,描述得越凄惨越好。”
“慕总”秘书嗔怪的答道,“放心,交给我。”
慕善开车行驶在夜色中,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嘴角浮现轻蔑的笑容。
拖欠她的项目款不还还用她当挡箭牌苛扣工人搞臭她的名声
真黑。
慕善离开后,大肖还处于浴血奋战之后的激动中。
当初他听说,几个兄弟的亲戚被徐氏工厂欺骗,投诉劳动仲裁机构却因缺少证据无法起诉。他火冒三丈,在徐氏蹲点之余,顺便叫了几个兄弟去围堵为徐氏出谋划策的慕善。
谁知他穿着凉拖裤衩在写字楼里晃,却被慕善盯着看了半天,最后请进她的办公室。
大肖原本没想好怎么做,可就是这个女人一脸高深莫测的告诉他没事,去闹。警察警察最不想管的就是群体案件。派几个人在路上拦着,让警察也能顺水推舟。等他们赶到,我们的事早办完了。
就这么跟这女人联手,轰轰烈烈闹了一把。
大肖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开始做梦。猛的一个机灵惊醒,只吓得魂飞魄散
下午教训他的两个白衬衣男,正站在他床边,沉着脸,像阎罗。
而那个周哥,站在他们身后,笑嘻嘻的看着他。
大肖声音都抖了:“周、周哥,我不会再去城东了我、我在这里打针”
周哥盯着他狼狈的脸,语气异常温和:“不好意思,哥今天下手重了,你们的医药费,我包了。不过哥也被你的人打了一拳,他还想死了的老娘。”
大肖被周哥的温柔吓坏了,连说不用。
周哥笑笑,声音一沉:“白天就觉得你们这帮混混不对劲我老大想知道,你和那个女人,在干什么”
老大周哥还有老大
大肖这才注意到,周哥身后还坐着个男人。因为诊所里光线很暗,只能看清那男人穿着西装,背影笔直的坐在简陋的小沙发上。
不怒自威。
大肖哪里敢瞒战战兢兢一五一十都说了。
那男人却一直沉默着,也没有发问,不知想什么。
周哥眼尖,伸手在大肖衬衣口袋里一摸,在一堆零钱中找出一张名片,递给那男人。
男人接过,这才有了响动。他站起来,走到光亮处,低头看着名片,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摩挲过纸张的边沿。
男人比大肖想象的年轻许多,身材甚至略显清瘦。
当大肖看清他那的样子,心头微震。只觉得他跟自己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那容颜那眉眼,竟令他想起冬夜里一弯干净透亮的月亮。当男人抬头看过来,大肖觉得自己就像泡在冰冷如水的月光里。
然后,大肖看到那清俊得不像凡人的男人,嘴角轻轻一勾。他抬起手,将那张皱巴巴的、还沾着血迹的名片,放入了剪裁精良的西装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