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杨宜还在坐月子,一应事宜只好麻烦老太太操心。夫妻俩人有些过意不去,老太太却说,“这有什么?事情都是交给管事及下人去操办的,我不过是揽个总罢了,值当你们这样?”
童家在钦州的头一个春节,杨宜是在月子中过的。亏得有老太太照看,加上人口也简单,这个年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因为小家伙极粘父母,所以杨宜就顺势将孩子留在身边,奶娘就安置在他们隔壁房,只是吃奶的时候让奶娘喂一下,睡觉什么的话都是自己哄睡了放在身边的。关于大宝的事,杨宜不说事事亲为,却也是事事都要过问的。她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宝贝疙瘩,自然得仔细照顾了,况且她也不想有孩子对奶娘比对她这亲生老娘还亲的情况出现。所以童府的奶娘除了偶尔奶一下孩子外,基本没什么活干了,比别家的奶娘不知清闲了多少倍。
再怎么精心,杨宜毕竟也是一个产妇,所以照顾孩子的事其实有一部分是落在二爷身上的。除了生产那晚外,二爷一直都没和杨宜分房睡过。
对于自家夫人坐月子期间,老爷不守规矩地同房,虽说不能做什么,却与理不合这点,下人们都极有眼色的视而不见。没看到老太太都没说什么嘛,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操那份闲心做什么?
下人们其实也纳闷,老太太这婆婆当得也太好了点。夫人怀孕时没给老爷抬一两个通房,坐月子了,老爷还和夫人同床共枕,也没见老太太吭一声。
不过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或者回到家里与丈夫或妻子嘀咕一二,别忘了,再怎么说老爷夫人还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呢,哪有人议论衣食父母的?又不是不想干了。
可他们哪里知道,老太太是看明白了,就如她之前说的,男人要纳妾旁人十头牛都拦不住。若是不想,她又何必上赶着做那个坏人?这会她看儿子过得日子过得滋腻,儿媳妇又刚为他们童家生了个大胖小子,她对她乖孙可满意极呢,自然爱乌及乌,看杨宜没有一处不顺眼的。再说了,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看着温驯贤良,一抬进来,地位不同了,心思就大了,难保不起什么坏心思。若是她的宝贝乖孙因此有个什么闪失,她可要心痛死了。
老太太是每天必要过来一两趟看乖孙的,本来杨宜说,若老太太想见大宝,叫宋妈妈仔细包好,然后披上披风,抱去老太太屋里的。可老太太嫌外头风雪太大,天寒地冻的,怕孩子在路上着了凉,宁肯自己辛苦些,也不让孩子冒那个险。其实杨宜这么说,心里也是心疼的,老太太肯为了孩子这般,杨宜心里也是感激的。
小家伙如今可乖多了,比起刚出生那会,除了爹娘奶奶谁也不让抱,现在只要呆在杨宜身边,奶娘及杨宜的贴身丫环嬷嬷等,都能抱上一阵。不过每隔一阵子,小家伙必会发出啊啊的声音,似是询问娘在不在?如果得不到亲娘的回应,就会扯开嗓门大哭。要是得了回应,就会自个儿喜滋滋地玩上一阵。睡觉的时候呢,小家伙必定是要杨宜抱着,闻着熟悉的问题才肯睡的。
大宝满月的前一晚,童家本家那边来人了。杨宜平安生下儿子的事,二爷也给通州那边去了信报喜。
通州这些童家的本家,原都是京城童氏的旁枝,当年因前朝皇帝昏庸,诛杀忠良时逃了一些出来,后来一直颠沛流离,直到童二爷的老爹童傲云封了安乐候,在他的召集下,那些旁枝才归拢到了通州扎根。初到通州时,这些人没少得到安乐候的帮助。就连当年第一批走上仕途的童家学子也没少受安乐候的恩惠。正是因为童傲云的识趣放弃了核心权力,开国皇帝对他扶持一些本家男孩进入仕途的做法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才有了后来旁枝童氏的蓬勃发展。
安乐候去得早,基本上没等到本族子弟的回报便去了,可他们却未曾忘却当年安乐候的帮助,都记在心里呢。
去年,童家本家那边来了几十个人开荒,随后又是在那片田地里规划出几条小溪来灌溉农田,这些小溪都是与钦州渠相接的。费了好些时间与功夫,一直到了腊月,才算完工。
本家的十几个叔伯在钦州也呆了小半年,腊月的时候才走的。叔伯中当然也有精明的,则倒腾收集了好些钦州城的特产或者附近城镇有特色的东西,准备一块儿带回通州去。可他们的是他们的,自己这边也得有点表示不是?于是,他们走的时候,杨宜叫人收拾了两三车年货叫他们一起拿回去给本家的人分一分。当然,大房那边也有一份,是与本家这边分开的。不管之前再怎么嫌隙,他们当人弟弟的,该表示的时候还是得表示的。
本家那边的人收到年礼,都说童二他们有心了,这些东西或许不是很贵重,可都是他们每家每户都用得上的。
所以在收了信后,各家都收拾了些给孩子的东西,一过了年,便使了人马不停蹄地赶来钦州,就怕错过了孩子的满月。
孩子满月前夕,杨宜终于能洗澡了。那天她瞅着时间,一过未时,她就忙让宋妈妈叫人抬热水进来。
宋妈妈笑她,“夫人,你现在还算好的呢,在冬天里坐月子。想当年,老奴生我们家老二的时候,就在七月份,正中的三伏天,坐完月子,身子都发臭了——”
杨宜叫人又换了一盆干净的水,才笑道,“可不是?不过一个月没洗澡,我觉得浑身发痒——”
“夫人就是太爱洁了些。”宋妈妈嘟囔,以前她们在通州那会,差不多都是五六天才洗一回的。如今夫人要求他们这些跟前伺候的,经常抱小少爷的,每两天必洗一次澡,五天得洗一回头。不过夫人每个月补贴三百文钱的柴火钱,也不算亏了。
不光他们,小少爷更麻烦些,除了每天都要洗澡外,衣裳什么的都得用开水滚过,然后用火笼烘干,可麻烦了。显而易见,夫人在照顾小少爷方面那是用了心的。
知道宋妈妈的意思,杨宜只是笑笑,“孩子小身子弱,照顾精细些准没错的。”
杨宜回到屋里时,看到童豁然在屋里,大宝也醒了,正对着他爹啊啊地挥舞着小拳头呢。
洗了澡,杨宜心情正好,颇有闲情地倚在门栏处笑看着他们父子俩胡闹。
二爷抬眼望去,只见自家媳妇半湿着头发,用一根檀木簪子绾起,身上一件月白色绣牡丹的袍子随意地系着。白里透红的脸蛋,水润的双眸,比之前略显丰满妖娆的身段,整个人懒懒地倚在那,少妇雍雅的容姿看得二爷火热了几分。
见自家男人被自己所吸引,杨宜心时暗暗得意,有些挑衅地给了他一个媚眼。她之前有些瘦了,生产后,丰腴了一些,特别是胸前,二度发育,虽不是波涛汹涌,可也是鼓鼓的。
她才不怕他呢,苏大夫之前可是和二爷说过的,生产后最好是四十天后再行房。要收拾她,还早着呢,现在才堪堪一个月,她安全着呢。这十天里,她好好表现,搞不好到时他就忘了这事了。可惜杨宜忘了,男人都是爱记仇的,特别是在某些事上。
接到她挑衅的一眼,二爷的双眼微微眯起,放肆地上下打量着她的身段,“不错不错。”就不知道这个不错指的是她胆敢挑衅的态度还是指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了?
二爷专注而富有侵略性的视线叫杨宜略显不自在,脸上有些发热,站姿也没了之前的闲适。最后,杨宜恼羞成怒,忍不住瞪了自家丈夫一眼,“看什么看?”
二爷好脾气地摇了摇头。
被自家爹娘忽视了好一会的小家伙啊啊地叫了两声,试图唤回老爹的注意力,当他老爹没像往常一般低下头逗他时,大宝委屈地扁了扁嘴。
眼见儿子就快哭了,杨宜忙走了过去。
二爷一把抱住她,双手环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脖子间嗅了嗅,慰叹道,“真香——”
杨宜脸红了,她挣了挣,“放开我啦,人家刚洗了澡,又被你弄脏了——”二爷回来一般都把外头的衣裳换掉,再换上干净舒服的袍子,所以也没怎么脏,杨宜只是想叫他放开自己才用这么个借口。
二爷好笑,接着故作委屈地道,“你之前一个月没洗澡我都没嫌弃你,你现在反过来嫌弃我了,儿子,你说你娘是不是很没道理?”
小家伙又啊啊了两声,似是附和。
杨宜见挣不开,而身后这家伙的手又不老实地在自个儿身上摸来摸去,她被弄得有些发热,不禁嗔了他一眼,“儿子看着呢,成什么样子?”
二爷瞥了一眼正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的儿子,那微张的小嘴,似是很吃惊一般,“怕什么?他那么小懂啥?别说只是抱抱而已,就算咱们那个——”
二爷话还没说完,腰眼便被拧了一下,接下来的话也不用说了。面对脸皮薄的妻子,二爷只能无奈地打住了话头。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晚了,哎
过年的时候,杨宜还在坐月子,一应事宜只好麻烦老太太操心。夫妻俩人有些过意不去,老太太却说,“这有什么?事情都是交给管事及下人去操办的,我不过是揽个总罢了,值当你们这样?”